拟澜

不辞山路远,踏雪也相过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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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兰亭集旭·缇兰重生】《月上柳梢头》——第五十四章

Chapter 54


前情:第五十三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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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五十四章


帝旭快步从歧阳宫出来,恨不得立马脚上插上火轮飞到水心苑救人。


走出数步突然回头,看向歧阳宫的大门。


方诸不解,随着他一道回身。


夜色已深,宫门口支着两盏红灯笼,嵌在黑幕一般的天际,一动不动,像是鬼魅探出的一双眼睛。


阶下空无一人,汤乾自不见了踪影。


帝旭深吸一口气,甩袖步履如飞,吩咐穆内官:“穆德庆,速去金城宫取朕的金甲,朕在承天门等着,要快!”


方诸会意,稳住他的心神,“陛下,即使昶王参与其中,汤乾自也已经被策反,有他手中的两万中卫军在,昶王已经不足为惧。”


水心苑有哨子驻守,索兰手中无一兵一卒,应当接近不了淑容妃。


帝旭仿佛知道他在想什么,有些艰难地吐口,“索兰手无缚鸡之力,更容易让人放松警惕。”


许是走的太急,他的声调忽高忽低,换了好几口气才继续道:“缇兰母妃被下了蛊,索兰很有可能会利用这一点骗缇兰顺利进入水心苑。”


不怕千军万马列阵,就怕有人扮猪吃虎、趁虚而入。


他不敢赌,不敢赌这渺茫而惊险的万分之一的可能。


从皇宫到水心苑,需要将近两个时辰的脚程,即使快马加鞭,依然来不及。


他甚至想,今日就不应该从水心苑离开。顺容妃死了又如何,九州战火再起又如何,缇兰总归安然无恙待在他身边。


转念又安慰自己,缇兰所经历的前世,最后关头索兰也没有对缇兰赶尽杀绝,他只是利用她将自己引入局中。


是了,索兰最终的目标是自己,在他赶到之前一定不会轻易对缇兰下手。


想到这里,帝旭收住满溢的思绪,披风踏月飞快朝承天门而去。


 

方诸命余下留守城中的中卫军待命承天门,除了被汤乾自带走的中卫军,城中只剩下四千兵甲,一路护卫帝王赶往水心苑当也是够了。


可帝旭一想到城中如今的局势,拒绝了方诸的安排。


承天节彻底落下帷幕,城楼上装点的彩绸被风吹得七零八落,打着旋儿拍打城墙,在深宵笼罩下染上一层肃杀之色。


帝王换好金甲,登上城楼。


极目望去,天地相接融为一体,晦暝弥漫无边无际,沉沉朝他迫了过来。


闷热的风掴在脸上,将月色自带的几分凉意拂散,复又被城下披坚执锐的气势粉碎。


帝旭扫视过城下,抬手握紧了腰间的佩刀。


四千中卫军一走,城中俨然相当于失守,这太过冒险。


他当初吩咐汤乾自,不到最后关头不要露了行迹,届时一网打尽,汤乾自也的确尽忠职守,一直没有走露风声陪着昶王演戏。


只是帝旭这些时日一直来往行宫,有些时日没同他互通消息,今日事发,禁内要派出中卫军包围馆驿,想必昶王得此机会联系了汤乾自,顺理成章让他带兵出宫。


而帝旭当时正在水心苑,没能得到消息,自然也不知道昶王如今在何处等着他。


但无论是半路狭路相逢还是围攻水心苑,他即使单枪匹马也能同汤乾自里应外合,两万中卫军在都中,京畿外蛰伏的三万兵甲也已经得了消息,天子脚下,任凭季昶和索兰本事通天,能窝藏的叛兵当也不会超过万人之数,所以若真的当面对峙,定是胜券在握。


怕只怕……昶王躲在暗处,另外派人在路上埋伏。


几息静默间,帝王将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全部考虑在内,肃声下令三千禁卫随清海公留守帝都,其余一千人兵分两路,命人乔装帝王领六百精卫上官道,如路遇昶王,见汤中郎领兵在侧不要轻举妄动,若无汤中郎便取其首级,违令者杀无赦。另外四百人,随他沿小道穿林抄近路赶往水心苑。


 

铁蹄碾碎风尘,破开密林中聒噪的兽叫蝉鸣。


为了尽可能不打草惊蛇暴露行迹,虽然策马入林,帝旭并没有命人点燃火把,银河倾泻的光拨开层层叠叠的树叶拓在帝王的金甲上,像是一只只萤火虫,随着行动轨迹绕身飞舞。


金银碎芒行过处,羊肠小道旁根茎细软的草木顺着马蹄撩起来的风朝同一个方向偃去,意外暴露隐在其中的异样寒光。


帝王心有所念,手中马鞭甩得响亮而急切,完全没有察觉。


铁蹄声密密匝匝,掩盖了一切外音,以至于暗箭传林直朝帝王坐骑而来之时,帝旭是先看到箭镞才听到破空声。


调转方向已然来不及,眼看就要正中面门,帝旭下意识死死勒紧缰绳,马嘶鸣着抬蹄仰身,箭矢正中马的胸腹,与此同时他松开缰绳,顺着马倾倒的姿势翻身下马滚入一旁的草丛。


谁知正中贼人下怀,不待身后中卫军上前护驾,帝旭便看见不远处藏着一排蠢蠢欲动的霜刀,在他意识到的同时朝他劈面而来。


电光火石间,数支羽箭穿风射飞离他最近的那把刀,紧接着传来女子英朗的声音:“陛下!臣方海市救驾来迟!”


帝旭趁着方海市的打断找准时机,迅速抽出腰间佩刀,将面前的叛贼一剑封喉。


血溅于枝叶,腥气和着此起彼伏的厮杀声蒸腾在密林。帝旭站起身又连斩数人,才同方海市汇合。


来人发冠高束,面上血迹星点,鞋上碎泥遍布,通身风尘仆仆,当是夤夜兼程来此。


“陛下,臣前几日便得了师傅的密报便带兵往回赶,幸好还来得及。”


帝旭偏头看了一眼她身后乌泱而缭乱的冷甲,松了一口气,开口确认:“你带了多少人?”


“五千兵甲。”


“够了,留两千在这儿扫尾,剩下的随朕去水心苑。”


方海市拱手揖礼应下,又问:“陛下,可要留活口?”


帝旭牵过手边离得最近的一匹马,翻身而上,将带血的刀收回剑鞘,口中杀意丛生:“不必!朕知道幕后主使是谁,全部杀光,一个不留。”


 

帝旭赶到水心苑时,老远便见宫门口躺了一地兵甲。


他心道不妙,咬牙飞速策马赶过去。


方海市随着帝旭上前粗略查看一番,发现这些兵甲都是被钝器割喉而死,最重要的是,哨子不在其中。


帝旭面色一白,心随之坠入谷底,拔腿直冲正殿奔去。


转过垂花门,绕上长廊,穿过假山玉泉,踏上廊庑,登临台阶,一路内侍陈尸无数,死状皆是七窍生血。


除此之外一点声响都没有,整个行宫像是一座地狱宫殿,死寂得让人不寒而栗。


帝旭的呼吸一寸一寸收紧,脚下发软,伸手就要触上正殿大门的同时终于有声音从殿内传来。


那是一声嘶吼,沙哑中满含绝望,是缇兰在喊:“别过来!”


帝旭撞开殿门,顾不得总览殿中状况,急切地寻找缇兰的身影。


正见她匍匐在地板上,衣衫褴褛,脸色苍白,满眼赤红,神情支离而痛苦,手中紧紧攥着从头上拔下的一根金钗,僵硬而毫无章法地在颈前的虚空中挥舞。


她好像在忍耐些什么,又好像想摆脱些什么,帝旭快步上前将她一把抱进怀里,他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,与其说是在安慰怀中人还不如说是在安慰自己。


“好了没事了,朕来了,不怕,朕来救你了。”


缇兰似乎并不愿意被他抱住,撑起手想要从他怀中挣脱,口中艰难而生涩地吐着不连贯的字句:“陛下……别、我……快、快走……”


一句完整的话还没说完,怀中人卸力瘫软在他怀中,眼帘飞快抖动,仿佛不愿阖眼一般,死死盯着他,可终究是没能坚持住,阖眼昏睡过去。


与此同时,早已经被方海市带来的人押跪在地板上的巫师神色微收,停了袖中的手的动作。


帝旭确认缇兰通身上下除了衣衫凌乱了些之外似乎并无其他外伤,呼吸也算和缓,将她死死搂在怀中一遍遍确认存在。


方海市走过去,这些日子同师父联络颇为密切,才知道很多事情在陛下这里,已经成为公开的秘密,比如她的身份,比如她对师父的感情。


身份被帝王知晓之后,很多事都变得顺手,她毫无避讳道:“陛下,需不需要臣将淑容妃抱去寝殿。”


帝旭环住贴在他胸膛上的女子的头,看向跪在地上的两个人,“你就在这儿给她靠会儿,朕处理完他们就带她回宫。”


方海市默声接替他让缇兰靠在她怀里,便见帝王起身抽出腰间的宝剑,剑尖擦着金石地板,拉出令人牙酸心惊的锵鸣。


剑身沾的血半干,随着帝王的步子扯开一道深褐色的痕迹。


帝旭眼风含刃,一刀一刀剐在索兰身上。


索兰下意识朝后退了退,被脖子上的冷剑阻挡,他脖后一疼,闪躲着眼神强自笑道:“帝旭,我没害阿姐。”


帝王不说话,只走到他面前,剑指咽喉。


索兰也不顾身后也有利刃,僵挺着后脊躲避着眼前带血的剑尖,“帝旭,你如果现在冲动之下杀了我,一定会后悔的!”


帝王还是不说话,径直扬起了手。


索兰死命闭上眼,抓紧最后机会高声喊:“你杀了我,阿姐也别想活!”


话起刀落,剑刃擦过血肉的声音随着温热的液体溅在索兰耳畔和脸上。


想象中的疼痛没有袭来,他睁开眼,便见身旁的巫师颈间喷血口中呜嚷呻吟着直直倒向地面,像条蛆一般蠕动扭曲身体,眼神不甘地看向他,最终在四目相对中停止了挣扎。


还没等索兰反应过来,脖子已经被帝王死死掐住。


帝旭牙关咯咯作响,单手掐着他将他从地上提起,面色凛如霜雪,口含森刀冷箭:“说!你对缇兰做了什么!”


“你……掐死我……就、就永远也不会知道我对她做了什么……”


“掐死你?让你就这么死了岂不是白白便宜了你?如果你不说实话,朕会让你求生不得,求死不能!”


索兰被掐得满脸通红,眼眶红涨,仍旧不松口,“那、那就试试……”


分明已经沦为阶下囚,索兰丝毫没有打算束手就擒,一时间,也分不清到底是谁在威胁谁。


“阿姐、阿姐已经不是从前的阿姐了,以前的阿姐……已经死了,一年前……紫宸夜宴,是你、是你亲手逼死了她……”


迎声一记棒喝,帝旭被这番话钉在原地,震惊到微微松了手上的力道。


末了又觉得定是他听错了,轻嗤道:“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?”


索兰已经被他掌控着脱离了地面,脚悬空踢蹬着,反攥住帝王的手,“我、我说……从前的阿姐……已经被你亲手害死了!”


帝旭加重手中的力道,声嘶欲裂:“住嘴!”


索兰眼白频频上翻,挤出一个癫狂的笑,“很快、很快你就会知道……”


说着说着,帝王手中的人垂下头,手也脱了力,彻底昏了过去。


帝旭嫌恶地一把将他扔掷出去,索兰摔在地板上,一路滑到门口,又被门槛挡住停了下来。


帝旭的手紧攥到颤抖,骨节都泛出青白,下颌和面颊紧绷僵滞,一遍一遍回味方才的话。


——一年前,紫宸夜宴,是你亲手逼死了她。


——从前的阿姐,已经被你亲手害死了。


帝旭下意识地摇头,想要将这些话从脑中摒除,却怎么也摆脱不掉,声音还越来越大,字字句句都越来越清晰,直到耳畔嘶吼连声变成长嚎,眼前跟着下起猩红的雨来。


雨,大雨,是紫宸夜宴那场大雨又下起来了……


不,是一直在下,淋淋漓漓,从未停歇,经年累月积成滔天血海,将他彻底淹没。


在歧阳宫咽下去的血腥味又滚滚翻涌着从喉管一路爬进口中,他死命咬着后槽牙,扔了手中的剑,哑沉着声音道:“把他关入水牢。”


水牢,顾名思义,是一间满是水的牢房,建于地底,暗无天日。房顶垂下两根铁链用以拴住囚犯,下方是蓄水池,丈高六尺,进了水牢的犯人,将无法进食,也无法坐卧走动,只能站在原地,水位每日抬高一尺,不出五日,即使未被饿死,也会被淹死。


他不会让他好过,却也不得不因为方才索兰的那番话留着他的命,因为他真的怕,怕索兰所言成真。


他将索兰关进水牢,其实他又何尝不是被他那番话捆住了手脚,这种被迫委屈求全的感受,如同头上悬着一把不知何时会落下的刀,简直比杀了他还要让他觉得痛苦。


正殿的事暂时了结之际,侧殿也传来了声响。


帝旭艰难转过身,红着眼看了一眼被方海市抱在怀里的缇兰,又仓惶避开,去了侧殿。


刚推开门,不见贴身服侍黛丽妃的内侍,殿中物什倒都齐全,床上的黛丽妃依旧昏睡,看神色虽然没有好转,但起码同日前无异。


走近了帝旭才注意到,殿中还有一人。


白蔹被封口绑在床榻靠里那头的床沿上,头上磕破了一块,身旁案桌上的碗碎在地上,想来方才的声音就是她以头撞桌打破了碗发出的声响。


他抬手命人给白蔹松绑,“朕走后,都发生了什么事?”


勒口的布条终于被解开,白蔹神色不复往日淡泊,声音也略带急切,“陛下走后,臣留在殿中照看淑容妃,一开始一切如常,不多时王世子带着一个随行内侍说是要求见淑容妃,陈中郎奉陛下之令拦住了他,他却坚持不离开,淑容妃醒来知晓此事,犹豫间索兰王世子又递话进来说有救黛丽妃的法子,淑容妃便让陈中郎放他进来了。”


帝旭闭了闭眼,心中逐渐理清来龙去脉,“陈中郎为何失踪?”


白蔹摇头,“臣不知,索兰王世子进行宫,臣有些功夫在身上,便想着留在殿中护卫淑容妃,但索兰王世子不知道同淑容妃说了什么,淑容妃默了片刻后不仅遣走了殿中内侍和护卫,还让臣来照看黛丽妃,臣坚持无果,无奈之下,便来了偏殿,刚进偏殿便觉得屋中气味有异,当是迷药,且剂量很重,却已经来不及逃出去,直接晕在了殿门口。直到半刻钟前醒来,发现自己被绑住动弹不得。”


帝旭心内冷笑,复又泛起自嘲,原来行宫早已经漏成了筛子,他竟然全然没有察觉,只怕从接黛丽妃入行宫养病开始,甚至从决定将黛丽妃送入天启城之际,这盘棋就已经布好了。

 


方海市连夜带人肃清行宫各处,还是没有找到哨子的行迹。


穆内官驾着鸾车赶来,帝王将此事全权交给方海市善后,连夜带着淑容妃和黛丽妃回了宫。


宣寿宫是早已安排好专门为黛丽妃准备的宫殿,帝旭将金城宫的内侍拨了过去,吩咐人好生安顿黛丽妃后,抱着缇兰回了金城宫。


云袖和碧紫得了消息,赶忙到金城宫随侍,今日本来帝妃出宫就匆忙,结果还遇上了这么多的事,两个人都心有余悸,小心侍奉。


随着一道回宫的白蔹已经整理好自己,顶着头上的纱布在殿外求见。


帝旭已经褪下带血的铠甲换上常服,坐在上首,阖着眼一脸疲态,他一手掐着眉心,一手示意让她进来,“去给淑容妃把个脉,再好好给她检查一番,务必确认她安然无恙。”


白蔹抿了抿唇,只觉得帝王同往日不太一样,隐下了本来要说的话,想着左右自己一直在,当能确保无碍。


思及此,她起身进了内殿。


依然是下午的脉象,有有孕的征象却无有孕的实凭,她稍稍放了心,又褪去她的衣衫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,确认没有隐伤。


只是缇兰手中一直握着那根簪子,没有松开。


白蔹尝试了很久,也没能掰开她的手,正此时帝旭见屏风内迟迟没有动静,走了进来。


“如何了?”


“回陛下,淑容妃一切安好,只是手攥得太紧,强力抽出簪子只怕会伤了她的手。”


帝旭走过去,拉过女子攥出血痕的手裹在手里,看向榻上的睡颜,片刻后低声道:“罢了,不要取了,你们都下去吧。”


三人应声退下,帝旭抬起她的头让她枕在自己膝上,轻轻摩挲过她的脸侧,又探向她的眉间,将褶皱细致抚平。


他入神看了许久,捏了捏她攥着簪子的那只手,旋即发出一声轻叹,“索兰到底跟你说了什么?让你怕成这副模样。”


他将手环过她的下颌,指尖轻蹭着她的耳鬓,喃喃低语,“睡吧,朕在呢,朕一直在,无人再能伤你。”

 

经过这么一番折腾,已是长夜将尽,殿里安静得连呼吸声都听不见,帝旭脑中,索兰的那些话又叫嚣起来。


方诸去查今夜之事,没一个时辰便要上朝,帝旭轻轻将女子放回榻上,走向案牍,企图借助政事麻痹自己的神经。


还没等走过去,屏风后本在沉睡的女子突然出言,“有雪……”


帝旭快步走回床榻,发现缇兰已经坐起身背对着他,他坐到榻沿抚上她的背脊,柔声问:“是做梦梦到下雪了吗?”


“雪……有雪!”


帝旭皱了皱眉,顺着她的话追问:“想要看雪?今岁冬日我陪你看,若是没有,我也可以造给你看。”


“雪!”


女子的声调猛地拔高,他察觉出来异常,将她揽到身边,“缇兰?你怎么了?”


两相凑近,帝旭清晰地看到眼前的女子满脸皆是泪水,唯独眼神没了光,如陷入一方深井般空洞无神。


她仿佛看不到他,失魂高声叫:“雪!”


帝旭眼帘猛跳,正要出言安慰,突然喉间一哽,只觉有冰冷锐硬的利器刺入后胁,又飞快抽出。


他维持着姿势拥着她,脑中一片空白,任凭背后血肉模糊,怎么也放不开手。


“雪!”


又是一声,与此同时尖刃裹着他温热的鲜血再入肌骨,痛得他发出闷哼。


本就在轻晃的身驱被缇兰捅刀的动作一带,下意识朝她压了过去。


接连两刀落下,帝旭终于听明白,她口中惶然喊着的不是云间雪,而是肉中血。


崩漏雨夜,梦中他怎么也唤不醒的女子,阖眼前,最后见到的应是铺天盖地的血。


而那也不是梦啊,都是真的。


他曾逼死过一个缇兰。


他不是欠她良多,而是足足欠了她一条命。


所以现在是那夜的缇兰来追魂索他的命了吗?


如此是不是就能抵消他的罪业,让她得一个圆满?


梦境与现实重叠,帝旭眼前模糊连片,意识也开始变得混沌,他彻底失了招架之力,只口中还念着梦里重复了千百遍的话:“别、别怕……”





血只有两个读音,口语音“写”,书面语音“谑”,小说效果需要缇兰喊的读音不是正确读音哈,还在上学的宝子不要被误导。

 

帝旭逃过了伏击,止了一场可能会发生的大战,却没能躲过枕边人的一支发钗。


没让狗子知道缇兰怀孕,不是我故意磋磨他,实在是我写不动了。这六千字写得我身心俱疲。下章一定告诉他,希望他能挺过这遭亲耳听到这个好消息。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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