拟澜

不辞山路远,踏雪也相过。
不会不打招呼删除任何评论,如果评论莫名消失是平台问题

【兰亭集旭·缇兰重生】《月上柳梢头》番外一


番外一



七月初七求婚后,帝旭命钦天监择最近吉日,预备于九月初十行皇后册礼,举办帝后大婚。


仪典中所载皇帝大婚仪礼,规定选婚、定婚、纳彩、纳征、迎娶五项,满朝上下,外括文武百官,内含宫廷皇亲,均参与其中各有所职。


相较之下,皇帝、皇后两位主角倒成了其中最清闲的“摆设”。


为了还仪制和彼此一个圆满,缇兰选择于宣寿宫出阁,婚前还特别遵了民间习俗,婚前新人双方不见面。


只是俗礼是一回事,真正践行起来又是另一回事。


孩子们跟着母亲一道住进了宣寿宫,帝旭一个人在金城宫孤零零掰着手指头捱了四五日,终于忍无可忍,披着夜色止住一路内侍进了宣寿宫东偏殿。


缇兰哄两个孩子睡下,回到殿中发现灯熄了大半。


再看云袖、碧紫脸上耐人寻味的笑,她已经差不多猜到发生了何事。


女子压低步子,挥退随侍,敛衽越过插屏。


玄袍大摆逶迤在榻沿,榻边琉璃宫灯垂着和煦的影,磨平了帝王脸上的凌厉,顺势渡上一层安宁。


帝旭执卷勾唇,头也没抬便道:“孩子们都睡了?”


缇兰心道他明知故问,见礼后到妆镜前坐下,目光对上镜面的瞬间,卸钗环的手一顿。


正见对面衣桁上挂着一套大红色的祎衣霞帔,暗夜窗下,无需挑灯细看,已经依稀可见凤袍通身用金银累丝描着翥凤翔鸾,前襟点缀蹙金珠翠,大袖连佩鸳鸯鸡心玉坠,朱锦宝带,华光曳曳。


视线微偏,又见妆奁旁摆着一顶凤冠。冠身金制,一只硕大的立凤昂首扬尾站在双层莲花座上,凤翎上镶满了红宝石,第二层莲花座边又探出两对鸾凤钗头,口中各衔一长串珠滴流苏,璀璨夺目,奢丽无匹。


缇兰心旌一漾,眼神也跟着落回榻上,帝王不知何时已经放下了话本子,冁然开颜盯着她的反应。


她噙着笑,开口却是:“陛下怎么这个时候来了?这不合规矩。”


帝旭将话本往榻上一扔,起身走向她,一边帮她卸钗环一边道:“你要遵俗礼我拦不住,但民间婚前也有‘催妆’一说,婚期前几日男女双方婚前互赠对方大婚时穿的衣裳,我今日来,只为送‘催妆礼’,不算坏规矩。”


女子的眼神滢滢似月,脉脉传情,同他的目光在镜中相贴。


倒是帝旭先有些怯阵,侧首看向妆台上的凤冠,“凤冠是我让造办处早就备下的,样式改了好几次才敲定下来,你看看喜不喜欢。”


头顶的珠饰已经拆完,缇兰拉过他落她肩膀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,“臣妾很喜欢。”


“我帮你戴上试试?”


缇兰刚想说不必他亲自动手,男人却已经先她一步将凤冠拿了起来。


他神情专注,将那沉甸甸的金疙瘩放在她的云髻上嵌好,又用立凤簪首固定博鬓,而后抬头静静端详镜中人。


银镜台前人似玉,云鬓花颜金步摇。


他一时词穷,只道了两个字:“真美。”


缇兰亦是热泪盈眶,又听他接着道:“婚服是柘榴特意从瀚北送来的,说还是按照你四年之前的身量尺寸制做,也不知道合不合适,我想着先让你试试,若是不合身,再让绫锦司改制。”


缇兰颔首,起身面向他,正欲启步,却被帝旭一把钳住腰肢,抱坐在妆台上。


不给缇兰任何反应的机会,他的唇立刻压了上来,将她往镜面一抵。


凤尾抖动着绞缠在一起,流苏步摇猛地撞在镜面上,发出阵阵锵鸣。


……


几日不见,缇兰对他亦是有念想的,是以并未抗拒,只含糊着问:“陛下,不是要换衣服吗?”


“脱了才能换。”


可脱着脱着,就显然不是那么回事了,一想到这是在宣寿宫,外头还站着一干内侍,缇兰立时拦住了他的手:“陛下!这里不行……”


“缇兰小声些就好。”


……


也不知道是因为害怕被人发现还是因为几日不见,攀着桌沿的柔荑死死扣紧,大掌随即覆了上来。


不知不觉,淡粉已落春山,帝旭正要扯开腰封,殿外突然响起一阵骚动。


缇兰一瞬清醒,推着他,“陛下……”


箭在弦上岂能不发,他加深方才还若即若离的吻,“不必管。”


可惜天公不作美,很快便有云袖的声音隔门传来:“淑容妃,帝姬殿下醒了,奴婢们哄不住,只说让您去陪……”


二人动作皆是一滞,缇兰赶忙去寻桌下散落的衣衫,却被帝旭拉住。


缇兰见他脸上一阵红一阵白,忍着笑轻声解释:“妤儿认床,这几日一直都睡不好,夜里总会醒几次。”


他咬牙长长舒出一口气,闭上眼啄了啄她的唇,“你别动,我去看看。”


小帝姬几日不见父亲,自然是腻在他身上不肯下来,一来一回,帝旭再回到东偏殿,缇兰已经自行拆了凤冠,和衣睡在了妆镜前。


帝旭半蹲下身望着她的睡颜好半晌,才将她抱去榻上盖好被子。


自始至终,女子一直都睡得很香甜,帝旭轻叹一口气,不甘不愿刮了刮她的脸侧,“大婚见。”


 

恒初四年九月初十,旌旗蔽日,雅乐喧阗。


辞官一年多的方诸被帝旭抓回来担任亲迎正使,太尉为副使,领着浩荡的仪仗队前往宣寿宫。


帝王一身朱红衮冕驾临紫宸大殿,典仪官于丹墀下先领百官朝拜。


那厢宣寿宫中,女官尚宫一行人进入阁中为皇后更衣着装,皇后之母太郡夫人亲自为其梳发簪冠,踏着吉时引其出阁,方诸率众人引凤驾至承天门止,发缀金珠翎冠,身着朱翟凤袍的皇后盛装下舆。


她头戴雪白皂纱,手执龙凤喜扇,衬得她的玉貌仙颜朦胧而昳丽,堪比水中花、镜中月。


女子步步生莲,朝丹墀上那个翩然傲立的男人坚定走去。


一贯睥睨万物的帝王眼中,此刻只映出那一袭袅娜的轮廓,他唇角似秋霜婉转,目色比春波温柔。


隔着喜扇和绢纱,隔着经年和旧梦,他们在天下人的瞩目中交汇视线,一并泪盈于眶。


缇兰止步于丹墀前跪下,礼部尚宫取出皇后宝绶,穆内官当众宣读册后诏文,缇兰郑重叩谢天恩,以示接受皇后册封,愿意入主中宫。


旋即,褚王和曜灵帝姬一个着蓝一个穿粉,扮得活像年华里的抱福娃娃一般,一前一后跑到缇兰身边。


二人操着软软糯糯又底气十足的孩声,齐齐朝缇兰叩首揖礼:“儿臣参见母后!”


缇兰意外欣喜之余,眼含热泪应了下来,两个鬼精灵绕到母亲身后,帮她提起裙摆,随着缇兰的款步上阶,来到帝王身侧。


还没等完全走到他近前,一只温暖中略带潮润的手坚定地握住了她的手腕,缇兰于喜扇后微微侧首,还没等看清他的脸,又是一阵天旋地转,竟是直接被男人打横抱起入怀。


缇兰惊愕地瞪大双眼,却听他道:“你听。”


她将喜扇偏转掩住自己的失态,顺着他的话哑口。


耳边的鼓乐声随着她的心一道在他的怀里沉静下来,丹墀下,窸窣却整齐的跪拜声响起,随后是一声又一声响彻云霄的祝颂。


这是来自万民四海的祷贺,亦是天子最庄重的承诺。


他在借众人之口告诉她,他们的幸福,是丹书白马,是无疆之休。


缇兰只觉得这呼喝声和着心跳的擂鼓,她暗暗挣扎却没能拗得过他的力气,只好抿唇仰首,忍俊嗔问帝王:“陛下此举,是意在离经叛道、抗拒礼法吗?”


相隔甚远,阶下众人埋首高呼间自然无人看到丹墀上到底发生了什么,站在帝后身旁的两位殿下却看得很清楚。


喜扇后,父皇低首,用嘴隔着白纱碾开了母后唇上的口脂,笑得餍足而温柔。


“离经叛道?你才是朕的圣经,朕的大道。”


 

琼筵玉堂,合卺抱喜。


帝王脚步虚浮而凌乱地踏进凤梧宫正殿,抬眼见满殿玉花画烛缭绕,又闻锦幕后暗香萦袭。


他顿步于殿中央,摆手屏退殿中的所有内侍,闭眼感受片刻,稳步踏进内殿。


缇兰听见动静放下喜扇,就见他一脸迷离直直靠了过来。


她赶忙将喜帕放到一旁上前扶住他,同他交颈相贴的瞬间眉头一皱。


他身上并没有酒气,那这醉态……


果不其然,男人一把将她抱回榻上,动作利落而精准地掀开她的皂纱,堵住她的唇。


这个吻比以往都急切,好似迫切要确认她的存在一般深入,缇兰被他吻得几乎喘不过来气才得了空隙。


“陛下没喝朝臣敬的酒?”


他没有立刻放开她,唇绕去了颊边和颈后,整张脸埋入其中,唔哝道:“我服了避子药,不能喝酒,不然吃了也没用。让穆德庆偷偷换了。”


三年来,后宫再无所出,还得多亏了白蔹那剂避子药。而且自从白蔹道那药并不能确保万无一失后,二人每次结束的时候,他都是交代在外头。


缇兰抿唇,斟酌道:“其实臣妾没事,那药……就别吃了吧?”


帝旭抬起头,吻住她的眼睫,“别的事都听你的,但这件事,必须听我的。”


“可是我们还没喝合卺酒。”


“明早再喝。”他起身扯去腰封玉革,“现在先办正事。”


……




(见超话)

评论 ( 54 )
热度 ( 149 )
  1. 共1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拟澜 | Powered by LOFTER