拟澜

不辞山路远,踏雪也相过。
不会不打招呼删除任何评论,如果评论莫名消失是平台问题

【兰亭集旭·缇兰重生】《月上柳梢头》——第六十章

Chapter 60


前情:第五十九章 


排雷:前半部分是白蔹和汤乾自,介意的话可以下拉到主角部分。我知道有一部分姐妹只喜欢看他俩极限拉扯和酿酿酱酱,但是希望大家明白一件事,《月上》写到现在将近三十万字,相当于一部中长篇,没有配角助攻加持,帝旭缇兰走不到如今,文里人物的增删都有我自己的考量,他们都会被附上血肉,每段感情线都会有始有终,而不是需要的时候拉出来遛遛,不需要就抛之脑后。请恕我不能潦草带过每一个人,不然交代他们各自的结局时会很突兀,而且我已经在尽力压缩无关兰亭集旭的篇幅了,有涉及到感情发展需要交代清楚的我会多写,不需要的我尽量一笔带过。如果实在接受不了,请不要委屈自己,也不要私信我让我改之类的了,已经写到尾声了,没有回头路了哈


---


第六十章


 

药香如雾,袅袅杳杳,铺陈入梦。


汤乾自梦回瀚北,站在冰山之巅,俯瞰莽芜雪原。


他也不知道自己想看什么,只固执地朝南望着。


瀚北的雪真烈啊,刀子般擦过,没一会儿脸上就变得通红而斑驳。


天地俱静,他亦站成了一座雕塑,独钓风雪。


旷日之下,茫茫寒涧深处,正有光缓慢跃动,一瞬将他的注意力吸引过去。


亮光时有时无,动得极缓,汤乾自定睛,才发现那是个人,垂着头被人拖在肩上,显然已经失去了意识,他身上的铠甲折着日光,耀眼刺目。


汤乾自下意识觑了觑眼,发现那人正是自己。


再看将他背在身上的人,身姿清瘦却不孱弱,裹着一身单薄的棉麻袍,头戴毡帽,面色冻得发青,双耳通红,覆眼的轻纱上附着一层雪沫。


这身粗衫,这张半遮的脸,他也认得,是白蔹。


他有些意外,也有些疑惑,不知为何白蔹会入他的梦。


冰凉彻骨的玉飞花一直没有停过,脚下难辨深浅,女子身上头上落满了白,背着他走得踉跄艰难。


汤乾自心头一凛,虽然知道她救过他性命,但听人口述到底比不上亲眼所见来得震撼。


何况在那间崖边茅屋里,他一门心思只想着能起身了第一时间赶回营中,面对这个救了自己性命的人,除了一句“多谢”外,竟是连最起码的关切寒暄也不曾有过。


唯一记得的一段对话是有次她出门寻药材和打猎,他冻伤了腿只能躺在床上,看着她解下头上的白巾,放低高髻,换上毡帽。


许是她脖子上缠着的纱布让他有些心虚,又许是好奇心作祟,他破天荒主动出言。


“白姑娘为何一直做男子装扮?”


白蔹取下墙上挂着的弯弓背在身上,拿过镰刀固定在腰间,淡淡道:“荒郊野外,男儿身比女儿身安全。”


她说完走了过来,拿起床边矮几上的轻纱束眼。


“这是?”


“我有眼疾,雪盲症,需要用它遮盖强光才能在雪中行走视物。”


她答得流畅自然,仿佛已经习惯,汤乾自当时也从未想过,她一个行走在雪中犹如半盲的女子,到底是怎么把他从雪里刨出来,再一步一步背回家。


离开茅屋那天,营中将士收到他发出的信号已经在来接应的路上,白蔹也正欲出门,她如常收拾好自己,将为他准备的药材包好放在桌上,没有留下一句话,推门走进皑皑雪帘。


木门浸染风雪日久,已有些破朽,吱吱呀呀聊作道别,湿花轻絮见缝被风吹进屋中,他顺势转过头望向门外。


断崖之上,洒着同她救下他这日一般无二的昱阳,没了铠甲折光,女子的背影化在日影里,只能看见覆眼的纱带随风雪飞荡,留下一缕若有似无的药香。


汤乾自回神,看着雪中蹒跚前行的人步子渐趋彳缓,倏而似有察觉一般,顿步抬首,朝他遥遥望了过来。


汤乾自一个激灵,惊遽睁开双眼。


梦里萦绕的那股药香并未消散,他偏过头,正对上轻纱下的那双眼睛,不红不肿,清澈如泓。


白蔹同他对视一许,转过身去端榻边的汤药,汤乾自便清晰地看见她颈侧有条浅疤,是他亲手划上去的那一刀。


他下意识想要收紧五指,却发现根本使不上力气,隐痛作祟,令他彻底反应过来今夕何夕。


“白医佐如何会在此处?”


白蔹看了一眼他那条还在微微渗血的手臂,一边搅着汤药一边道:“淑容妃放心不下汤将军的伤,特命我照看将军几日。”


榻上的人支起身子斜靠住床头,伸出未受伤的那只手,示意白蔹将药碗给他。


“有劳淑容妃挂怀,我无事,淑容妃身子要紧,白医佐还是回愈安宫吧。”


白蔹递了过去,没应他的话,只道:“这是我新调配的方子,应该更适合你的体质。”


汤乾自面不改色喝完,略略欠身颔首,“多谢,白姑娘又救了我一次。”


“这次不是我,是师父。不过你这手……”


汤乾自应声看向缠满纱布的左臂,挤出了一个无望的笑,“左右已经废了,砍了也罢。”


当日听得昶王那番筹谋,他已然方寸大乱,情急之下同昶王撕破了脸,并故意留下中卫军令引昶王出府,而后折返回去寻密室,幸而当时府中已经没有什么人,他凭着往日同昶王来往的蛛丝马迹寻到了暖阁,奈何一夜蛰伏毒势已深,他倒在挂画前时甚至没想到自己还能活下来。


如今一切有惊无险,黄泉营有张承谦,西平港有陈赫然,方海市也已经领兵出征,天启城有清海公,缇兰安然无恙,陛下将她护得很好,已然不需要他了……


榻上的人眉目疏淡,手虚虚端着药碗,身上那股坚毅气质彻底散了,整个人看着迷惘又憔悴。


哪里还有半分当初做黄泉营主将时的兀傲刚固。


白蔹上前接过他手里的东西,坐回杌凳动手帮他解开纱布换药,窸窣动作间,汤乾自下意识抬头看了她一眼。


在瀚北的时候他就发现了,她身上的药香极具辨识度,不同于一般药汤的酸苦气,像是高山碎石间悄然盛开的雪莲,眠霜卧雪,暗藏甘甜,清幽纯冽。


白蔹心里咀嚼着他方才那句话,手上拆纱布的动作干脆利落,全然没有注意到他投过来的目光,只低着头道:“你这条胳膊既然能保到现在,便不能轻易割舍,你若信我,这条胳膊以后虽然无法舞刀弄枪,旁的事也不是不能胜任。”


许是天启城的日子过得不比瀚北艰辛,她脸上活泛了不少,话也变多了些,又问:“不知汤将军日后有何打算?”


汤乾自闻言怔愣一瞬,察觉到自己失态,偏头坐直身子,如实道:“不知道,大概是远离朝堂,四海为家。”


带血的旧纱布已经完全拆了下来,放了盐和花椒的水已经煮沸,白蔹用镊子夹起一块丝绵,在滚水里滤过敷在他黑青的创口上,道:“重新开始也好,淑容妃若是知晓,会替汤将军开心的。”


盐麻水渗进血肉,疼得他心口一缩,更令他呼吸失序的是,他从她这番话里读出了另一层意思。


“白医佐如何知道……”


白蔹用那块棉纱擦着伤口冒出的血水,而后打开金疮药细致洒在伤口上,直言:“当初在瀚北,我将你从雪里扒出来,你昏迷了一日一夜,嘴里一直念着的是淑容妃的闺名。”


汤乾自头上的冷汗密密麻麻攒起,白蔹撩起眼帘,取来纱布的同时又拿过一方干净的丝绵递给他。


汤乾自没接,只垂下头自嘲般苦笑一息,怅然启口:“都过去了,她现在过得好就好。”


白蔹脑中闪过前些日子在金城宫的所闻所见,一边替他包扎伤口,一边顺着他的话颔首:“淑容妃会过得很好。”


白蔹打好结,医室外恰时响起凌乱的脚步声,她回过头便见穆内官快步踏了进来,“白医佐快随我走!淑容妃突发晕厥昏迷不醒,陛下让我来唤你即刻回愈安宫!”


 

缇兰先于穆内官和白蔹一行的脚步醒来,小腹已经不疼了,通身上下却仿佛被抽了力一般,又累又倦,甚至有些不想睁开眼。


帝旭从云袖口中得知上午在歧阳宫发生的事后,就一直守在榻边,捕捉到了她突然开始轻颤的眼帘。


他松下一口气,随心去寻她隐在锦被中的手,触到锦被又缩回,语气低微试问:“还难受么?”


榻上的人没应话,只翻了个身背对他,聊作回答。


一声轻叹落下,像根羽毛搔在背脊上,无奈写在气息间,随风散入耳中,缇兰在被中蜷了蜷,抱臂贴在小腹上,心里委屈潺潺。


背后的人无声贴了上来,隔着被子揽住她和孩子,手在女子肚腹间缓慢而轻柔地摩挲着。


这是自缇兰清醒过来之后,二人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接触,感觉到怀中人的抗拒,帝旭难免生出了些近乡情更怯的赧然。


她僵直着背脊,想要避开他的靠近,帝旭旋即将手臂紧了紧,附耳道歉:“都是我的不是,无论如何都不该对缇兰动气。”


缇兰还是没做声,肩膀朝前挫着,整个人以别扭的姿势在他掌中微微颤抖。


他掰过她的肩膀,有泪顺着他的动作从女子紧闭的双眸中溢出,刺痛了他的双眼,帝旭顺势凑过去想要吻她的眼角。


缇兰察觉到他带着凉意和异香的气息骤然萦近,一时间鼻心酸涩不已,蓦地睁开眼,使力推他的胸膛。


这一推下手并不重,却意外牵扯到帝旭背后还没完全长好的伤口,他忍着没出声,却没遮掩住眉心的波动,手上力道也骤松。


缇兰得空从他怀里挣脱,躲去床榻最里,柳眉倒竖,抱着被子泫然欲泣。


帝旭看着她这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模样,惊讶之余竟有些欣慰,她以前从未如此直白而娇蛮地同他闹别扭,一向克己复礼,就连生气吃醋都是点到即止。


乖顺体贴得不像个才到桃李之年的少女,甚至颇有几分母仪天下的气质。


但他也心知肚明,这份气质并非生来如此,更何况他也曾见过她灵动娇俏的模样。


他不要他的小姑娘隐忍坚强,有他为她遮风挡雨,她可以肆意随心地活成本来的缇兰。


他微扬的唇角落在女子眼里,却惹出了缇兰更多眼泪,整张脸如落着一场梨花雨,凄美而冶丽。


眼见误会更甚一层,直觉再贸然接近她只会适得其反,帝旭敛色支肘起身,无视后背的闪痛,端过榻边的安胎药喝了一口试温过后,朝她递了过去。


“不哭了,先把药喝了,方才真的要吓坏我。”


缇兰偏过头,将锦被往身上缠了缠,“不劳陛下费心,臣妾没事。”


嗯,这话一脱口,事情已然大得不得了了。


他用靠近伤口的那只手端着碗盏,渐渐生出轻抖,他不着痕迹换了一只手继续朝缇兰凑近,浓烈的药味混着龙涎香流云一般漫了过来。


女子眉关锁紧,按上胸口开始干呕。


帝旭顿时慌了阵脚,赶忙放下药揽过她,满心满眼皆是疼惜,胡乱猜测她是受不了这股味道,轻拍着她的背哄慰道:“好了不喝这劳什子了,我让白蔹调出一剂气味淡的、好入口的再喝。”


缇兰胃内如杵搅,更难过的还是心,陛下身上的那股气味太过冲人,让人无论如何也忽略不了,她忍耐着屏息闭眼,拂开他的手。


“陛下离臣妾远些,臣妾就能好受了。”


帝旭的耳朵好像被庙里的钟撞上,嗡响不停,手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往哪儿放,就着她推拒的动作悬在半空。


他望着眼前泪眼颦眉、惙惙堪怜的人,生平第一次尝到张皇失措的滋味。


他强迫自己理清来龙去脉,试图从他所认为的根源上补救。


“如果是因为方才的事缇兰心里难过,我都解释给你听,我是醋了汤乾自,不愿见你对他那么上心,他的病我让医官院全力去治,你欠他的恩情,我也会好好替你还,无需你这样劳心劳力去帮他周全,除却白蔹,医官院上下随他用,就让白蔹专心守着你好吗?”


缇兰捱过了方才那阵难受,又靠回了床榻里帷,也不再看他,奄奄道:“汤将军的手废了,白医佐之前救过汤将军,了解他的底子,臣妾想着派白医佐过去,或许汤将军的手还有转圜的余地。”


“朕知道,云姑方才都跟朕说了,还有上午歧阳宫的事……”


缇兰一听“歧阳宫”三个字,立时闭上了眼,凉凉打断他,“陛下说会替臣妾还汤将军这份恩情,臣妾想问问陛下打算如何还?臣妾只是派人为他治病,陛下就已经如此生气,那臣妾就更不敢从陛下这里为汤将军要恩典了。”


帝旭张口结舌,不知所措,原本想说解释的统统被抛到九霄云外,只道:“我不是这个意思,更不会亏待汤乾自,只是下次……”


只是下次再如此,他希望她能先告诉他,同他商量一下,而不是这样擅自将人给出去尽力周全别人。前朝乱着,还没到高枕无忧的地步,她如今怀着孩子更要小心,行差踏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。毕竟蛊毒之事过后,他已经受不住再一次的打击。


缇兰到底没能容他把话说完便睁开了眼,话说到这等地步,已经没有了粉饰回环的必要,她望着男人那双通红的眼睛,暗声问:“臣妾一直想问问陛下,是不是臣妾就该对汤将军不管不顾、不闻不问,才能让陛下彻底安心,才能保汤将军的性命和余生安稳?”


“轰隆——”一声,平地惊雷撩动帐幔,天幕张开血盆大口,咆哮着朝他覆来。


枉受如此大的质疑,任是帝旭再如何压抑,也止不住从心底漫上喉管的辛酸。


他不知道汤乾自的事于她来说竟是这般重要,想是他以往做的太过分,让她心有余悸才发出这样的质问。


“自然不是,我只是一时气急,怕你离开我。”


帝旭再度试着靠近她,一臂距离停下。


他跪在榻上,尝试着朝她伸出手,嗓音干涩而喑哑:“我错了,是我心量太小,我向你保证,这样的事情以后不会再有。再给我一次机会,好不好?”


隔着朦胧婆娑的泪雾,缇兰定定看着眼前这个褪去了帝王冠冕、狼狈而卑微地跪在她面前的男人,脑海中一直有个声音告诉她该示弱,该接受,该体谅他的惊惧和多疑,该握住他的手同他紧紧相拥。


可也不知是不是怀孕的缘故,她心里堵着一团解不开的结,如藤蔓一般伸着触角攀住她每一根魂弦,每次心绪波动都是牵筋动骨般的疼。


他在她面前卑微如斯,可是出了愈安宫的大门,他依然是这天下最尊贵的王,做不了她一个人的情郎。


他会有很多不得已而为之的事,会为了朝局和百姓做出许多让步,她心疼他的为难,也理解他的苦衷,所以欺骗自己,安慰自己,陛下心里有她足矣。


可人总是不知足的,尝过甜头才知何为食髓知味、欲壑难填。


她也不能免俗,耽溺其中之后开始不自觉地希求更多,比如帝王完整的一颗心,比如帝王的无上忠诚。


可她从未想过自己配不配得上这份可遇不可求的帝王之爱,现实也告诉她了,其实她是不配的。


歧阳宫现在就住着同自己一样身为妃子的吐火鲁公主,无论她愿不愿意承认,天启城除了淑容妃之外,还有陛下昭告天下迎入宫中的顺容妃,自己并不是那个例外,也不是唯一之选。


其实是她妄求了,这样已经很好,跟注辇后廷比起来,陛下对她已然是宠爱至极,她还有什么理由再去苛求那些虚无缥缈的东西?


缇兰去触他的手,掌心微凉,却沁着细汗,男人的手得了她的主动,立刻缠了上来,同她十指相扣。


隔着殿外滂沱的雨声,隔着心头缭乱的暗涌,女子攒起唇角,带着恰如其分的得体回应道:“好。”


帝旭得了她肯定的答复本该松一口气,可直到陪着她喝完药把完脉午睡下走出愈安宫的大门,他仍旧觉得胸膛里缺了一块,斜风密雨倒灌其中,将原本的广袤原野倾注成一片沼泽,他求救无门,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泥足深陷。


这种感觉并非是空穴来风,此后一连几日再来愈安宫,便不能经常见到缇兰,若说她是故意躲着他倒算不上,她只是找了个正当的理由堂而皇之开始躲着他。


——宣寿宫传来好消息,黛丽妃顺利解了蛊毒,已经苏醒。


因为缠绵病榻多日,元气大伤,黛丽妃还需要服一旬的调理汤药,淑容妃自请去宣寿宫陪母妃,帝旭没有理由不答应,甚至可以说是欣然同意。


自那日冒雨回到金城宫,他后背的伤和痼疾突然有加重之势。


缇兰同母妃在一处,让白蔹一齐照看,再加上金城宫分去的内侍轮值,自然没有什么不妥,还能让他多得几日休养的时间掩盖病情。


正逢上前线来报,方海市已经到达西平港,注辇和吐火鲁的大军也已经集结完毕,战事一触即发。


帝王非但没得几日喘息,反而宵旰忧劳,俾夜作昼亏耗身体,紧跟着白日里也开始断断续续发起高热,有一日竟然昏睡了一整天。


往日陛下都是白日的时候来宣寿宫略坐一会儿看看她便走,这一日居然一整日都没来。


日日都来的人骤然不来了,缇兰心里七上八下没个着落,实在没忍住打发宫人去问,金城宫很快来人回报说是前线战事吃紧。


可以往都是穆内官奉陛下的旨意传递消息,这一回来的却是个普通的内侍,神色慌张闪躲,说完话急匆匆就走了。


幸而晚上陛下亲自来了一趟,面色红润,精神如常,双目迥然淡淡含光,一直陪着她睡下了才离开。


第二日,缇兰起身用过早膳由云袖陪着到园中消食,眼见天阴欲雨,缇兰想起陛下前日同她说,黛丽妃骤然从注辇来到天启城,可能会受不住冬日的严寒,于是下旨将西偏殿改成暖殿,东偏殿留给她,以后可以时常过来小住。


她便一时兴起,打算去西偏殿看看殿里的东西搬得如何了,还没等踏进门槛,便隐约听到侧殿后的耳房传来一阵轻斥。


缇兰驻足倾耳细听,辩出那声音是宣寿宫的领事,因为行宫一事,宣寿宫的内侍都是从金城宫拨来的,一般行事不会有错漏,缇兰疑惑到底出了什么事让领事如此大动肝火。


她朝云袖使了个眼色,敛步靠近后窗,最先听到一声:“殿里摆的翡翠如意丢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都没第一时间察觉,还在这儿给我找理由为自己开脱!”


“公公,您也知道这几日金城宫那边都忙晕了头,陛下卧病,清海公派的差事格外多,宣寿宫这边才一时疏忽,都是奴婢的错!只求公公给我一日期限,我肯定能想起来那柄如意放在哪儿了,若是找不着您再发落我……”


偏殿传来一声清脆的碎响,领事和小内侍一齐回头,正见偏殿半开的后窗下,淑容妃面色惨白如纸临窗而立,整个人颤栗不已,倚靠在云尚宫怀里。


缇兰死死盯着小内侍,丹唇翕动着,用尽全身力气才够挤出一句气音:“你、你方才说什么?陛下他怎么了?”







狗子对汤乾自的安排我没来得及说。但是上章有一点点暗示,大战在前他召兵部的人无可厚非,把吏部也叫到金城宫,说明其实不是为了战事,实际上是为了汤乾自。他没骗缇兰他的确已经想在她前头要好报答汤乾自了,只是百官还没松口他不敢对缇兰夸海口。具体的下章开头说吧。


狗子没解释顺容妃的事是因为缇兰打断他并且一直在提汤乾自的事,从缇兰开始戳狗子肺管子他就已经蒙了,见她一直逼问他就以为她最在意的就是汤乾自的事,所以一直解释,其实在缇兰这里汤乾自的事只是个幌子,根源在顺容妃的事🤣她不明说也比较符合她的人设,平时端柔大方,吃起大醋来也不是一个外放的人,做不到小拳拳锤胸口说你为啥身上突然这么香、为啥要给顺容妃送那么多东西、我怎么没有这种待遇云云。之后俩人每天也没在一块多长时间,一个理亏一个带气,别别扭扭话不投机半句多,就一直没解释。下章就会让狗子知道自己重点放错了的,嗯,他会像姐妹们说的那样心里暗爽


以及狗子漏夜去宣寿宫看缇兰那块,看描述就知道不对劲了吧…他又疯魔了一小下,我基本可以保证是最后一次了哈,为啥说是基本,因为我也不知道后面还会不会有了,给自己留点余地哈哈哈


上章改了下时间,白蔹被派去照顾汤乾自是六月底,这章最后已经到七月初了。缇兰此时怀孕两个多月。



下章预告就俩字:镜前



别忘了点喜欢和推荐~

评论 ( 126 )
热度 ( 178 )
  1. 共3人收藏了此文字
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

© 拟澜 | Powered by LOFTER